我想把這個房間裝扮成自己想要的樣子。
無論是週末從農夫市場買來的百合,
或是從便宜商店尋寶來的桌子和窗簾,
把喝完的酒瓶隨意排排站。
我心裡還盤算,
究竟什麼時候能湊足銀兩把 Egon Schiele 的畫買回,
掛在單人沙發的牆邊。,
什麼時候能自己隨便釘個鋼索的牛仔褲褂架,
就不必老是看著房裡散落滿地的 nudies,覺得真是邋遢地無可救藥。
所以,我明白我討厭的,並不是這個小小的房間,也不是工作的生活,
我不習慣的,只是這個城市。
為了這百無聊賴的理由,像孩子一樣,每隔幾個週末就要出城蹓躂。
這城市為什麼如是地散落方圓一百英里,卻還是叫人透不過氣來。
在那些電話從未撥通的夜晚,
親愛的妳,我希望妳能明白,
我想要的,
不是更大的工作責任或辦公室,
不是那若有似無的升遷,
不是三杯葡萄酒以後的滿溢情緒
不是有螺旋槳或蘋果標誌的大玩具,
不是往 LAX 奔波、天總未明的清早,
我想要的,
是回台北盆地繞一圈,
是小心地保存奧斯丁的記憶,
是能和妳並肩一起,啜著茶水或酒液,一個下午或晚間的無話不說,
是看著妳,搶在彼此之前,替對方說完還未出口的句子,
是明白自己的弱點以後,沒有哭也不假裝灑脫。